宗迟

【萨杰】烈鸟(六)

简介:一次海盗清剿,Salazar捕获了Jack Sparrow,他萌生了驯服麻雀的念头,却难以抑制的深陷爱河。

而Jack真诚的希望他去死,逃出并参与了对海上屠夫的联合围剿,亲手将Salazar诱进了地狱。

时隔多年,老麻雀放弃了他的罗盘。


短篇一般的过渡章,萨杰就不用标黑化预警了吧。

来上个口音,"巧儿!你为什么要辜负我!把我留在这孤独的!孤独的!死亡三角里!我想你想破了脑袋!”


 第六章

  海上屠夫的宗旨,从美洲殖民地往返西班牙期间,他会清除在大西洋上所见到的每一颗海上毒瘤,任何一艘悬挂着骷髅旗的海盗船,遇上无坚不摧的沉默玛丽号,都只能自认晦气的下地狱。

  Jack的离去,是让他心如刀割,毫不夸张的说,一个潇洒的背影就彻彻底底地带走了Salazar世界全部的色彩,但生活除了爱情,还有国家,有立场,有虎视眈眈的英国佬。

  这次,他肩负着一个意义重大的剿灭任务。

  从哥伦布打开美洲大陆的版图开始,西班牙就是加勒比海上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。但两个世纪以来,狡猾卑鄙的英国政府,一个劣等到靠海盗发家致富的国家,利用他们的海盗,那些私掠船,明争暗抢的掠夺着满载货物珠宝的西班牙船只。

  西班牙刚刚打输了仗,忍痛割舍了西西里和撒丁岛的主权,尚且在养精蓄锐,回升经济,英国佬们的私掠船就趁机疯狗一样的肆意找茬了。

  而他这次的任务,就是端了整片加勒比海上的英国海盗。

  当然,为了体现出停战合约的诚意,西班牙政府毫不介意他顺便把整片海域的瘟疫都终结了。

  和某位在帕塞罗角被英军包抄到连战列舰都被缴了的船匠不一样,他是堂堂正正,骁勇善战的西班牙海军将领,沉默玛丽所向披靡,面对围攻的海盗船们,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群烧杀抢掠的人渣打得抱头鼠窜。

  “仁慈?没有仁慈。”

  Salazar在漫天的哀嚎声中啃了口苹果,仰头哼着小调,国仇家恨也不过如此。去他的英国佬,去他的合约,搞不了英国佬,就搞他们的海盗。

  但Jack Sparrow就那么出现了。

  海军将领曾经想过和男孩无数种重逢的场景,甚至幻想过他机灵诡诈的小麻雀,突然蹦跳着从身后环住他,笑嘻嘻的说一句“骗到你啦!”,唯独没想到的是,他们会重逢在满是硝烟的加勒比海上,重逢在一次妄图针对他的围攻里。

  仅仅一眼,他就再次沦陷了。

  他们如同回到了初遇的那一天,在大西洋波涛暗涌的海面,男孩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,紧握着升帆绳,咸涩的海风吹高他的衣摆,深棕长发不羁的扬起,矫健又灵动,像一只停在桅杆上随时振翅的鸟,一场无法触及的梦,仿佛要冲破浓烟,直奔加勒比海明媚的碧海蓝天。

  Salazar突然想起来,他曾经搂着小麻雀的肩膀,认真的说:“那时候你站在那,像只小鸟一样。“

  “小鸟?”Jack震惊的看了他一会儿,突然难以抑制的大笑起来,他不明白男孩为什么这么惊讶,但小麻雀看上去几乎要笑岔了气,连呼吸都有点不稳,“Armando,Armando,你这么浪漫?”

  Salazar原以为,他的麻雀永远不会明白,这是深埋在每一个西班牙人血液中的热忱,一种奔放流淌的激情,一旦做出了选择,不听劝,也不后悔,只追随心脏砰然的跳动声,满腔的爱意,和灵魂深处燃烧起的那把火焰。

  直到他发现男孩不是不明白,Jack明白,所以他毅然选择升起了宣战的黑旗,用他热爱的笑容,冷酷无情的眼神,生生将他诱进了地狱。

  Jack最后看了他一眼,也只看了一眼,就是这一眼,Salazar从此恨他恨进了骨髓里。

  明明无人不知百慕大三角屏障着加勒比海,为了看男孩这一眼,沉默的玛丽错过了孤注一掷的时机,整只巨舰碾上了暗礁,漂亮的椭圆形肋骨在漆黑的火海中生生断成了两截,悬挂着黑色双头鹰徽章的主帆轰然倒塌,数百枚重炮炸开,连带一整船的西班牙皇家精锐部队葬身了烈焰。

  Jack站在船头,手指紧攥着缆绳,他凝视着礁石间死寂的入口,久到确定海上屠夫回不来了,紧张的呼吸才渐渐变得平稳又绵长,可是紧接着,胸膛却像被一柄钝刃生生剖了开来。

  “船长?”有船员试探的呼喊。

  Jack没有回话,他从小就从那群凶悍的亲戚堆里逃了出来,在海上积攒了足够的经验,这次他亲手将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噩梦送进了百慕大海域,更是一战成名,赢得加勒比海上的威名,荣誉,海盗们的尊重。

  他是迷茫过,但当他颤抖着从老船长那接过罗盘,罗盘指向魔鬼三角的一瞬间,他认清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。

  自由。

  男孩松开了手中紧握的绳子,他凝视着黑雾弥漫的洞口,慢慢的向后退了两步,每一步都沉重的踩在了坏女孩号坚实的甲板上。

  像格拉沃利讷海战覆灭无敌舰队,像唐斯之战拖垮西班牙,Jack Sparrow摧毁了Armando Salazar。


 “不娶Angelica了吗,长官?”

 “只要海上还有一面碍眼的骷髅旗,就没这打算。”

 “所以你的挚爱和唯一的爱也是大海?”

 “你是人鱼吗?”Salazar问。

 “不,”小麻雀咬了口苹果,“不过他们曾经推举过我当首领。”

 像所有海盗都会吹嘘的那样,他们靠在枕头上,Jack给Salazar讲了一个晚上的冒险故事,关于海妖,人鱼,和波塞冬的三叉戟,他讲的眉飞色舞,叽叽喳喳,惊险又刺激,却天马行空的有些过头,即使是愚蠢的海盗也早就要嘘声一片了,西班牙将领却对这个充满异教神的故事听得入迷。

 他不论故事的真实性,却爱惨了这个意气风发,肆意洒脱的男孩。

 “你放弃了三叉戟,为什么?”

 “因为什么都留不住伟大的Jack Sparrow船长,”Jack耸了下肩,又后怕般摸了摸自己的脸,“现在她们每次见到我都要给我一巴掌了。”

  海上屠夫被小海盗这个举动逗笑了,他向来不相信海上传说,更不相信会有一群什么冷血美艳的残暴人鱼,千辛万苦地从海里跳出来,就为了排好队挨个扇麻雀一耳光。

  察觉到了某个老混蛋毫不掩饰的嘲笑,Jack挑起了眉,“很好笑,对吧?”

  Salazar凝视着他,半天才轻声说:“Jack.”

  “嗯?”年轻的海盗问。

 “你比那些宝物珍贵得多。”


  这是亡灵最后记得的一个美好回忆,Salazar用破碎的肺粗重的吸了口气,他拄着剑柄,一步一步踏在沉默玛丽的甲板上,暗沉的黑血顺着面颊滴落,黑白军服不复光鲜整洁,布满污泥,胸前的几枚徽章早已不知所踪,昔日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,海藻一般凌乱不堪。

  “…Jack Sparrow.”

  困住他的不是魔鬼三角,是Jack Sparrow,他是他手上那只罗盘送给麻雀的礼物。

  他被罗盘诅咒了。

  冰冷的海水扑灭了他体内沸腾的血液,Salazar拖着残缺的身躯,在阴暗的迷雾里苟延残喘,他和他的船员成了彻彻底底的亡灵,没有信仰,没有荣誉,心中都充满了暴戾,仇恨和混乱,他们屠了每一艘误入的船只,只为享受着片刻的狂欢,将这个被世界遗弃的肮脏角落,彻彻底底打造成了个生动的地狱。

  “他叫‘Jack Sparrow’”,他拄着佩剑,友善的询问每一个瑟瑟发抖的幸存者,“你认识‘Jack Sparrow’吗?”

  Salazar在死亡三角中一遍遍的重复着男孩的每一个笑容,每一句谎言,每一个勾人的眼神,他想了千万种方式去折磨他的仇敌,挖出他的心,砍下他的腿,弄瞎他的眼睛,烫坏他的声带,反正那张嘴里永远蹦不出真话,他甚至想生吞活剥了麻雀,尽管如此,Salazar仍然用着最亲切的态度一遍遍问候着他的幸存者们。

  “可以告诉我‘Jack Sparrow’的事吗?”

  “能不能请你帮我带句口信给‘Jack Sparrow’?拜托了,这很重要。”

  “你可以帮我找到‘Jack Sparrow’吗?”

  运气好的时候,亡灵还能从尸体里拿到悬赏令,他看着画像上的男孩逐渐长大,成熟,多了一顶船长帽,失去了他的帽子,又得到了一顶帽子,换了身衣服,多了件外套,蓄起了胡子,拿着剑,头发蓬得像草堆,看上去凶巴巴的。

  他有时能盯着悬赏令看一整天。

  可是无论怎么挽留,在潮湿的魔鬼三角里,随着漫长又无聊的岁月,那些悬赏令会发霉,腐烂,最终像它的主人一样,被一阵风轻易偷走,不为任何人停留。

  Salazar靠在沉默玛丽的船沿旁,孤寂又忧郁的哼着歌,他一遍遍咀嚼着与麻雀有关的回忆,可无论他怎么尝试,他记不起爱男孩的理由,也想不通为什么要为他那么做,一切都显得混乱又难以理解,只剩下一点零星的碎片,谎言,背叛和辜负。

  但亡灵终于找回了信仰,这份憎恨比世上任何爱情都要忠诚,Salazar每呼吸一次,都是为了他的小麻雀——为了将那只不可触及的小鸟从梦中高耸的桅杆上拽下来,看他一点点的,挣扎,崩溃,生不如死。

 “Jack Sparrow.”

  终于,麻雀背叛了他的罗盘。

  像忠贞多年又翻脸无情的冷酷恋人,罗盘回赠了麻雀最恐惧的噩梦,Armando Salazar。重获自由和阳光的那一瞬间,亡灵战意高昂地掌着舵,头顶烈日,在怒海惊涛中冲出了迷雾重重的礁石堆,狂喜充斥着这个象征死亡的男人,令他重拾骁勇,无人可挡。为了这个近乎癫狂的信仰,他可以赴汤蹈火,万夫莫敌,沉默玛丽霸道地碾碎了航道上每一个障碍,只为一个明确的目标。

  Jack Sparrow.

  当他把麻雀掳上船的时候,面对着惊恐到连连往后退,最开始竟然被他吓到夸张的惨叫的老麻雀,顾不及叙旧,Salazar兴奋的想,他是时候这么做了。

  亡灵紧紧摁着他,冰冷的手如同索人魂魄的水鬼,老麻雀被面前这个厉鬼月光下渗人的微笑吓得够呛,他试图冷静下来,但只要一看到Salazar唇角不断滴下的黑色液体,鬼气森森的面孔,和那破碎了一半的脑壳,还是忍不住痛苦的撇开了脑袋。

 “Jack Sparrow”,Salazar端着剑,温柔的说,“我一直很好奇,你的心看起来是什么样的?”

  在那只索命的佩剑抵在他胸腔上的时候,老麻雀欲哭无泪的怒斥道:“你,你这个魔鬼!”

  “魔鬼?”亡灵破碎的吸了一口气,他从喉口挤出了阵沙哑的笑声,“我不是魔鬼,Sparrow。”

 “你才是。”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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